涂蕴之出了宫带着圣旨,率先去了户部,索取了历代以来曾经向国库借过钱官员的名单,以及他们借走的账目。
户部尚书乃是二皇子的追随者,涂蕴之前脚刚走,他后脚就传信给了二皇子,告知其涂蕴之的多番动作。
二皇子很快就从蛛丝马迹中,推想出了,皇帝要对百官下手追讨账目的意图,秘密通知手下的官员,做好应对的准备。同时也封锁了消息,不给其他皇子知晓,等涂蕴之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
翌日,涂蕴之便领着亲兵,挨个上门讨债去了。
与皇帝所想的差不多,涂蕴之冷着脸站在对方面前,身后跟着一队杀气腾腾的亲兵,已经吓得对方胆裂魂飞了。
其后,涂蕴之只需丢出户部的账目,一个字都没说,对方便意会了他的来意。
明明已经吓的要哭了,还要强忍恐惧扯出笑脸,低声下气地地请涂蕴之稍等片刻,给他们一些时间去取钱。
从某个官员府邸带走了白花花的银子,涂蕴之带着人手前往了下一家,途中恰好遇见了回荣国府看望贾母的鱼儿车驾。
涂蕴之的视线中,出现了鱼儿探出车窗张望的小脑袋,不由得想起了欠账名单内的荣国府。于是示意身后的人马稍停,独自策马来到了鱼儿马车边上。
鱼儿瞟见他嘴角的伤口,心虚地咬了咬下唇。
“停车。”鱼儿朝外喊了车夫一声,待车马停下后,扫了眼涂蕴之身后不远处抬着红木大箱的部下,再看向涂蕴之。
“许久不曾见过祖母了,她来信说想我,好在府里的热闹渐渐淡了,索性今日便回去瞧瞧她老人家。你这是打哪儿来?”
“我正要同你说呢。”涂蕴之头颅靠近鱼儿的耳朵,压低声音说:“父皇命我索要百官亏欠国库的银子,荣国府也在名单之内。你回去与你祖母说一声,免得待会儿我去的时候,给府中造成混乱。”
“记住,宁国府欠账一百六十二万,荣国府两百三十万。府里银子不够的话,趁着这几天赶紧将家里的产业折现。”
语毕,涂蕴之拍了拍鱼儿的脸颊,转头回了队伍,领着部下拐了一道弯,进入了另一条街。
目送他走远消失了影迹,鱼儿放下车窗的绸帘,交代车夫继续赶路。
鱼儿是临时起意回来的,之前没有通知贾母等人。马车到了侧门前,人从车上下来了,由看门的下人迎了进去,经过了丫鬟们的奔走相告,荣国府里的各个主子才得了消息。
由鱼儿造成的荣国府拜访热的后遗症还没有消除,且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鱼儿了,是以一听他回来了,府里的姑娘哥儿等人,统统放下手中的事情,纷纷涌入了贾母院里。
鱼儿陪着大伙儿聊了将近半个时辰,热闹了一阵。贾母说累了,王熙凤夫妻、三春、赵姨娘等人才住了嘴一一告辞离去。
等到屋内只剩下了贾环、林黛玉和老太太,鱼儿才把路上偶遇涂蕴之时他说的那些话,复述给贾母听。
闻说家里头欠了国库这么大一笔数目没还,老太太恍惚了一下,霍然记起了贾代善临终前交给她的一盒子借条,忙不迭让鸳鸯开了私库拿出来一看。
贾母数了数借条记录的账目,共一百九十万两,和鱼儿说的两百三十万,足足差了四十万。
她以为是自己老糊涂了算错了,鱼儿皱眉拿去重算了一遍,得出的数目和老太太的一模一样。后来林黛玉和贾环也分别算了一次,结果无一不是一百九十万两。
这多出来的四十万两银子说明什么?
只能是贾代善离世后,府里又有人去户部借钱了,人选不是贾赦就是贾政。
贾赦行事放荡了些,但大多时候只在屋里和小妾厮混,倒是贾政和官僚打交道较多,贾母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。
老太太脑子阵阵发晕,嗅到了喉咙里传出来的血腥味。
她压下吐血的冲动,一拐杖捶碎了桌上的茶壶,怒吼道:“来人,将我那两个不孝子喊过来,找借口不来的,直接用绳子给我绑过来,甭给他们面子。”
二百三十万两啊!假设变卖了荣国府名下的店铺、田产,以及家里头的古董珍玩,再加上库房里存着的银票和现银,还是还得上。可这样一做,家里头也彻底空了,维持日常花销都困难,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下人要养着。
如果说借,那就更可笑了。
他们家的那些亲戚,哪一个不是欠了国库银子,急着还债的?这会子去借钱,一个字儿都拿不到。
鱼儿看见老太太涨红了脸,呼吸都困难了,赶紧过去安抚。
他轻轻拍打着贾母的背部,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:“祖母莫要担忧,玉儿鳞片里有好多金银,即便祖母要一座山那么多,玉儿也能拿出来。”
老太太听了老感动,拍了拍鱼儿的手背说:“好孩子,祖母不是心疼银子,是气恼有人背着我偷偷借了国库四十万两啊!”
越说她越恨!
没忍住,再次重重拍了一巴掌桌面。
第41章
赖大带着一群雄武有力的家仆来到贾赦屋里, 他刚喝了一个半醉,陡然瞧见一群身材壮硕的仆从站到了身边,吓得酒立刻醒了。
赖大行了礼,直接说明了贾母唤其前去问话。贾赦偏过头瞟了眼他身后拿着绳索的仆从,发现每个人都冷着脸,大有他不走便直接绑了去的势头。
尽管贾赦觉得, 自己在府里上下的眼中已经没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