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哭声十分尖锐,仿佛要刺破他的耳膜。
老赵大概说得没错,这女人就是要打,特别是买来的,不打不听话,不打不知道什么叫幸福。
沈婧想逃,可是胳膊被他拽着,怎么也逃不开他的魔掌,逃不开这座地狱,到后面,她开始哭不出来,只能颤抖着胳膊抽泣,甚至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。纤细的双腿跪趴在炕上,任由张志行施爆。
看她不哭不叫了,张志行觉得老赵的办法果然是对的。
这女人孩子啊就得打,不打不听话。
他坐到另一个炕上,胳膊肘撑在矮桌上,点上烟草狠狠戏了一口说:“以后不许哭!”
软声细语可能对她没有用吗,连着几个月的好话和哄骗,张志行也开始没有耐心。早知道应该要个更小的娃娃,两三岁那种,还不懂事,就好弄。这种五六岁的孩子已经认人,固执起来真他妈难搞。
沈婧趴在那一动不动,脸埋在被子里,后背屁股都火辣辣的疼,她紧紧揪着被褥的薄面,越揪越紧,仿佛指甲要穿过被子镶进手心的肉里。
狭小的内室空气不流通,呛人的烟草味渐渐充斥满整个房间,沈婧吸入烟,呛得直咳嗦,喉咙那块似乎被什么沙沙的东西所覆盖,吞咽不下去,怎么也消除不了,磨得喉咙疼。
赵春梅掀开帘子瞥了一眼沈婧,对张志行说:“带着你的女儿出来吃饭。”
沈婧依旧没胃口,眼看着人就快瘦得没了,张志行心里也着急,虽然刚刚才打过她,但是语气也稍稍软了几分。
沈婧垂着脑袋,双手搭在一起搁在大腿上,有意无意的抠着食指指甲边缘的旧皮,一用力,连皮带肉的抠开,越是小的伤口越是痛入心骨,细小的伤口里冒出新鲜的血液,她含住食指,就在那么一瞬间,她的心思又飞了出去。
手指痛还是后背痛,到底是什么在痛。
赵春梅没好气的说:“就你宝贝,以为捡了个宝,我看啊,是养了个傻子。呆头呆脑的,整天就知道哭哭哭。”
张志行夹了几次炖蛋,都夹着,瞪着赵春梅说:“要不是你生不出,我会去买?”
赵春梅的眉毛一下子就飞了起来,木筷子咚的一声敲在饭桌上,拍案而起,“我生不出?张志行,当初要不是你□□了我,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,我会嫁给你?我就是生不出怎么了!我也不稀罕给你生孩子!□□!”
张志行捞起身边的空碗朝赵春梅砸过去,砰的一下,陶碗敲击在地上,四分五裂。
他最痛恨的就是赵春梅提起这个茬,是,这是他一生最不光彩的事情,可是也是做得最好的事情,要不是弄了她这辈子哪来老婆,就凭他这个样貌,这条腿。
“你他娘的再说一遍,冲我瞪什么,不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,要不是我,你妈能多活那五年吗,要不是我,你现在早就饿死了,赵春梅,你他妈给老子消停点。”
“张志行!你!你!”赵春梅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叽里咕噜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一通脏话后摔门而出。
桌上的一菜一汤已经泛凉,甚至浑浊不堪。
张志行差点把桌子掀翻。
沈婧坐在那里,丝毫不动。她抽出食指,伤口已经不溢血,边上新鲜的皮肉泛白,而口腔里也满是血腥。
意外的,莫名觉得很痛快。
晚上的时候,沈婧缩在炕上,脸朝着墙睡。她只是闭着眼,也谈不上睡。
她听到屋外有梭梭的响声,还有女人讲话的声音。
应该是赵春梅回来了。
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,沈婧已经数不清他们吃着吃着就吵起来的次数了,反正那个女人到了晚上就会回来的。
第二天他们还能和没事人一样一起吃饭一起去干活。
她抠着墙壁的水泥,零零碎碎掉下来一层沙子,慢慢的在炕的边缘积累成一条沙线。可惜,她没有办法在墙上挖个洞逃出去,可是她还是拼命去抠,就像她还是忍不住幻想下一秒爸妈就出现在这里,接她回家。
沈婧深深吸了口气,手越抠越快,紧闭着的双眼始终不敢睁开,从眼缝里溢出的泪水沾湿了纤长的睫毛。
赵春梅不喜欢沈婧,原因很简单,买她花了很多钱,可是她又不敢反抗张志行,因为自己确实生不出,可是心底很怨恨他,当年是他□□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