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这些话的时候,我看得到他眼里的妒忌和恨意,好像阿冰并不是他的兄弟,而是他的杀父仇人。
我在挣扎中抓到了一旁的台灯,我什么也不管,轮起来朝着燕少的背砸了下去。
我听到了玻璃碎掉的声音,燕少怔了一下,他直起身来看着我,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,然后,我清晰可见的,看到他眼里慢慢染上一种受伤和悲愤的神色。
我还抓着台灯的灯柄,并没有放下。
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但是我看到燕少抿了一下唇,我以为他会咬掉自己的下嘴唇,我看着他紧绷的脖子和锁骨,还有手臂和胸前愤怒的肌肉。
这之后燕少站了起来,踩着玻璃到浴室去了。
我看着他流血的背部,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玻璃的碎片。
我整个人都呆呆地,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。
我给酒店前台电话,用蹩脚的英语告诉对方我打碎了台灯,需要请人来打整房间,另外还需要医用纱布和消毒酒精。
燕少在酒店员工收拾地毯上的玻璃时出来了。他很冷漠地看着酒店员工,和对方用德语对话。
然后他拿起对方给他的酒精,自己用棉签伸到后面去擦拭伤口。
酒店员工见此情此景,大致也知道我们是发生冲突了。
这晚上,燕少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。
一瞬间,我们之间仿佛变成了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遥远的距离。
他一直背对着我睡,搭着另一床被子。
清晨的时候我起床,看到他至始至终保持着昨晚上入睡前的姿势,双眼一直睁着,看着前方,面无表情。
似乎发现我在看着他,他又闭上了眼。
我们去森林的计划取消了。
一直到中午,燕少也躺着没动。
我饿得不行,只有自己到餐厅去吃饭,回来的时候,看到燕少叫了午餐到房间里吃。
我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。
我又坐了一会儿,问他,我们是不是要回国去了。
燕少仿佛没有听到我说话,或者说房间里根本就没我这个人。
他的冷暴力,让我也觉得十分内伤。然而仔细想想,我才是真正伤害别人的人……
这一整天,我们就这样无所事事地耗了过去。
燕少不是躺着睡觉,就是一个人低头玩手机。眼神也没投过来过。
我一个人蜷成一团,在沙发上窝着,看窗外的景色。
傍晚时分,我正打算自己去餐厅,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。我打开,看到有服务员推着晚餐的小车,还有人抱着玫瑰花,以及一个提着小提琴的男人。
他们一同进来,用同样有些生疏的英文对我们说,酒店每日都会选一对情侣,送他们一个浪漫晚餐,有鲜花和小提琴手还有香槟,希望我们能相爱到永远。
我心想这不会是燕少玩的把戏吧?
不过后来发现还真不是。
大概酒店方知道昨晚上我们闹了不愉快,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贴心服务。
不过我只想说,这服务算是对牛弹琴了。
烛光点上了,香槟打开了,小提琴手也开始演奏了,但燕少依然板着脸,窝在床上玩他的手机。
而我呢,体现了一个吃货的无底线原则,一个人扑到桌子前大吃大喝。
中途燕少过来提走了香槟,依然一个人窝回床上,不时吹着香槟瓶子,依然玩手机……
我想酒店方大概从未见过这么不识趣的情侣,把罗曼蒂克碎得满地都是。
我给燕少留了一份牛排,待餐车收走之后,拿到他面前,问他吃不吃。
燕少照例是不理会我。
只把香槟喝到底朝天,然后继续玩手机。
我只有抱着被子,窝到沙发上去睡。谁知道刚躺下,就听到燕少起身,在整理箱子。隔了一会儿,他走过来,一把掀起我的被子,我吓了一大跳,他却只扔给我两个字:“回国。”
维也纳之行就这样结束了。
我们做了十个小时沉默的飞机,回到机场发现那辆牧马人居然还在。
燕少什么也不说,自己上了车,一句话也没有,一踩油门,飚走了车。只剩我一个人在空旷的机场停车场风中凌乱。
我感到无比的疲累。
现在是国内时间凌晨一点,我打了一辆车,昏昏沉沉地往家里赶回去。
我脑子里很乱,一会儿想的是,明天周一我可以直接上班了,一会儿又想,燕少应该是彻底对我绝望了。那以后我们是真没交集了,那真好……
可是想到好字的时候,我却是一阵心酸,只觉得眼泪都要酸下来了。
到了小区楼下,正要去开楼厅的门,身边突然多了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。
其中一个对我看似很有礼貌地说道:“林小莹小姐吗?我们老板想跟你谈谈。”
我心里一紧,直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降临到我头上了。
然而我还是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们道:“对不起,很晚了,我要回家休息了,改天吧。”
按照惯例,这种话一般是没什么效果的。
所以一个小时后,我被两个男人强行扭到了一座郊区的别墅。
在那里,我理所当然的见到了赵小姐,和她那位中文名叫赵芙都英文名叫芳汀的姑妈。
芳汀女士倒是很有礼貌,让两个男人松开了我,请我坐下,然后她皮笑肉不笑地:“听闻林小姐最近和燕少走得蛮近的。”
我只冷眼看着她,并不回答。
芳汀喝了喝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