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皇帝宇文邕不知道何时有了一批强力的支持者,在博弈之后,宇文护最终还是选择退了一步,将宇文宪放入军中,让他暂时掌握了实权。
其实宇文邕和宇文宪的那点小算盘,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?无论此战宇文宪获得什么样的功劳,宇文护都是北周最高的统帅,注定都会稳压宇文宪一头。
宇文宪在前线的战果越是大,他宇文护的功勋也就越加卓著。他在苦心经营多年,早已把自己的势力根植于朝堂和军中的每一个角落,不是想撼动就可以撼动的。
宇文宪再厉害又能如何,宇文护想要剥夺他所有的权力,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。
至于宇文邕,他如果乖乖听话,宇文护不介意让他再过几年舒心日子,如果不听话……呵……
他这一生废立了三个皇帝,也不在乎多这一个。
正在宇文护的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,忽然有人传来了军报,“报!报!大冢宰,齐军开始撤军了!”
宇文护一怔,而后面露惊喜之色,上前问道:“你,所言当真?”
“千真万确,我们在城上,亲眼见到齐军拔营!据斥候来报,齐军的后营昨日就已经撤离干净了,派出骑兵骚扰,他们也不理会,可以肯定齐军是想要撤离!”
“这里还有两封从玉璧发过来的最新战报!”旗官从怀里捞出两封战报。
侯龙恩迫不及待的拆开一封观看,立刻便变了脸色:
“齐国公率兵三万余众,从龙门渡过黄河,奇袭齐军驻地,齐将莫多娄显敬被斩杀,齐国公占领齐军三处要塞!……”
“嗯?当真?”宇文护也端不住架子了,看过这边来。
“后面还有一封……”
“快,拆开给老夫念念!”
“齐将高长恭率兵一万,在汾水北阻击齐国公,齐国公战败,占据的三座城池又回到齐军手中……”
宇文护险些将自己的胡子给拔下来,只听侯龙恩再次念道:“柱国韦孝宽派兵增援,齐国公现与高长恭对峙于汾河一线,战局胶着……”
“大冢宰,难怪齐军要撤军,宇文宪这是踩中了齐军的尾巴了!”侯龙恩面色复杂的看向宇文护。
宇文护先前还扬言要斩了宇文宪,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,此战足够宇文宪将功补过。
大将军刘勇立刻便反应过来,道:“大冢宰,斛律光撤离得如此匆忙,怕是宇文宪在汾北闹出的动静太大,所以才会如此急不可耐的回军救援。这是好机会,我们可以再次东出洛阳!”
要是几天前,或许宇文护还会对这个提议感兴趣,但是现在……
“不妥,齐军定有埋伏,万一我军追出去,他们又像在安邺打败宇文宪一样,使一招回马枪,那时候当如何?”宇文护自然是要拒绝的。
“大冢宰,这是天赐良机呀,切不可放过!”刘勇焦急道,确实,一旦等斛律光走远,洛阳那边又加强了防范,周军就彻底没有机会了。
“这是军令,老夫说不去,就是不去,斛律明月如此狡诈,岂会没有后手让我们追击?”宇文护被部下一而再的顶撞,再好的心情也有些不高兴了。
“我们现在要注意的是汾北!高长恭在汾北,现在斛律光也去了,宇文宪和韦孝宽说到底还是兵力薄弱,我军恐怕会吃亏!在补充兵员和输送粮草上,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!老夫有预感,这将是一场可以影响国运的大战!”
天幕下,莽莽群山之中,齐军正在行军。
独孤须达策马在行军队列里奔驰。
斛律光在最后方的一座山上朝远处眺望着什么。
独孤须达好奇的看着那个背影,爬上山坡,问道:“左相您在看什么?”
斛律光连看都懒得看他,闷闷的回答道:“我在看宇文护这个老东西有没有追上来……”
独孤须达楞了一下,而后笑道:“我们走的那么快,他肯定没有反应过来,那有机会追上来呀?”
“你懂个屁……”斛律光白了他一眼,然后接着观察远处,喃喃自语:“不对呀,这个老东西怎么就不追上来呢?你倒是追上来呀……”
“……这个老匹夫转性子了?”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了。
独孤须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,开始意识道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左相的想法……他这是,巴不得宇文护追上来?
良久,斛律光遗憾地咂咂嘴,道:“不上钩……没有办法了……我们还是去汾北吧……”
独孤须达:“……”
合着你现在才下定决心呀
汾北,宇文宪正在山上观战,潮水一般的周军和齐军碰撞在一起,喊杀声震天。
一刻钟之后,宇文宪打马离开,周军宣布收兵。
大将辛威跑马到他身边,“我原本以为高长恭擅攻不擅守,现在看来,高长恭守城也十分厉害……”
“是呀,高长恭战功赫赫,用兵确实有一手……”
“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继续攻打?”
宇文宪面无表情,“对,接着打,散开兵力,拖住高长恭,剩下的十几座城一个接一个的打,我就不信,齐军真的能把所有城池围得如铁桶一般!”
晋州道,一支从晋阳赶赴的齐军沉默的行军,如同一条钢铁的河流。
陛下从邺城发布诏令,命平原公段韶率兵驰援汾北。
马车内,一个矮瘦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