婶子忙摆手:“我也是这样问他,如何不让起来,把那人抓起来?”
柯老夫人道:“他如何说呢?”
王婶子一笑:“他说看身量约莫是个女人,转眼就不见了,他起先以为是贼,后来发觉门窗完好,还道是那个婆子随地起夜呢,就没好意思嚷嚷。”
柯老夫人心里立时想骂人,柯家这种人家哪有女人起夜半夜出房的?还随地起夜?忽然想起王婶子两口子原本是荒村野店活下下去出来逃生的,做活计下死力气,当初奶着孩子还帮自己做饭扫地,风也抓的一把。就是生活小节不注意,小解大解非不在马桶里,要到野外田间无人处去解决。地上的东西捡起就放进嘴里,说了也不听,还理由一大堆:“地上灰怎么啦,吹吹不就好了?什么不干净生病,只要打我肚子里一过都干净了,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。”
柯老夫人成天要盯着她洗脸洗手,偏是她奶水足,又发孩子,柯老夫人这才留下她。后来也并不要她跟着伺候儿子,而是打发她们两口子一个管理牛马,驾车出行,一个养猪养鸡鸭。
柯老夫人想想从前直泄气,遂忍了气打发王婶子去了。心里却也明白了,方氏因为一大早来交账本了。这事儿好说不好听,也不好下地。不过柯老夫人明白了一件事情,这院子里有鬼魅,目的就是老三家里。想起这章,柯老夫人直叹气,一时郁闷,骂出声来:“少见识的东西,作死呢。”
暗结帮派
且不说老夫人如何想法子收拾王氏。却说瑶草游说的母亲卸了管家职责,安心在家里猫冬养胎。据二伯母说,母亲脉搏十分强劲儿,应该是儿子无疑。瑶草记得,父亲听说这话,竟然忘乎所以,浑然遗忘有瑶草在场,做了他平生最失体统的事情,把耳朵贴在母亲肚子上大喊几声‘儿子’。
母亲瞬间羞红了脸。
这一意外,使不喜欢父亲的瑶草一时心情矛盾,五味俱全。瑶草从来规划今后的幸福的生活蓝图,其实并没有如口里所说那般算上父亲。
自那日瞧见父亲对母亲依恋。对弟弟神往,瑶草心思动摇了,她开始思考,自己倒底该如何面对这个仇人父亲?
接下来的日子,瑶草除了自己晨练,跟祖父练字儿,跟楠枝婶学刺绣,又多了一门功课,跟二伯母学习最基本膳食药理,并很快学会了煲一些养生益气的补汤。
父亲柯三爷则正在夜以继日用功上进,预备来年夺取大三元而拼命攻读。
母亲则不止一次跟瑶草念叨,说父亲瘦了,胡子拉扎了啥啥的,吩咐秋云给柯三爷炖汤补身。
这让不喜欢父亲的瑶草找到了一个与父亲拉紧距离的契机。
瑶草想着,自己虽然不喜欢父亲,却又不能把父亲怎样,自己绝不可能像对付大伯母那般,给他点眼药下绊子。毕竟弟弟成人成才需要父亲教诲,最最重要母亲舍不得父亲。再有当下社会,家里没有顶门男人,女人立足社会将十分辛苦,虽有舅舅外公可以投奔,可是毕竟各立门户了,自己并不姓方,自己弟弟母亲最后还得依靠父亲立足社会,所以父亲不能摈弃,只能拉拢。种种切切让瑶草决定,不再漠视父亲存在,要主动出击,跟他拉近关系,即便只是虚与委蛇呢。
因此,瑶草有意接手了给父亲煲汤的工作。在瑶草给父亲送了几次亲手熬制的补汤之后,父亲柯三爷次次不吝夸奖,对她的笑脸多了几分会心的得色,是那种从心底发出与有荣焉的眉飞色舞。是一个父亲为了女儿懂事能干而骄傲的得意之色。
父亲这种真情流露,让瑶草新生一种亲近感,仿佛一股热流自心底暖暖流过。而理智却又生生遏制这种情愫的产生,瑶草终究难忘那晚御河边父亲的冷漠与无情。瑶草被这种矛盾纠结缠绕,几次黯然泪下,无所适从。
虽然瑶草抗拒父亲,且不得不说服自己通过各种法子讨好父亲,比如每天替父亲送夜宵送补汤,堂兄们来问学问,去送小点心,把自己已经有些漂亮的习字簿交给父亲圈点,也包括插嘴堂兄们学业。
瑶草看得出,父亲每次虽然貌似生气责怪自己:“懂什么胡乱多嘴,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呢,还不下去,贻笑大方。”却难掩面上欣赏与得色。
几位堂兄也对瑶草有了新的认识,他们觉得这个小堂妹不光会疯玩,还没傻完呢。
当然,这不怪堂兄们,他们可以因为瑶草主动接近,继而觉得瑶草可亲可爱好玩,继而宠着你,陪你玩耍。可是绝不能要求他们对一个傻了五六年的人,一夜改观。更何况瑶草只在堂兄们面前装可爱装天真,处处藏拙呢!
其实,瑶草正利用自己愚笨天真,让人觉得她无害,从而获得身边人喜爱亲近,不动声色间,一点一滴改变着人们对自己的认识。
瑶草利用自己天真,哄骗父亲贴身伺候荷香不自觉间为自己所用,让她在堂兄们来书房时,想法子给自己发信号,因为瑶草告诉荷香说,自己想亲近父亲却又不愿意打扰父亲攻读,所以想在堂兄们来的间隙去见见父亲,也送些吃喝给父亲补充体能。
荷香淡然不会怀疑六岁的小姐会欺骗自己,乐得从命,反正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。
当然,瑶草不忘记给荷香小恩小惠,比如锦缎荷包啦,丝绢子啦,应荷香要求替她弄些刺绣的丝绸边角料拉,还有是不是奉送些自己做的小点心啦等等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