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候,已经是傍晚了。黄昏模糊的色泽已经充满了他这个小房间,连生冷的硬床板都在发光,发着温柔的光。
沈沂听到了声响,顿了下,有些迟钝地转过头,就见岑沚端着个盘子。上面是一块小面包。
是被吃剩的吧。
沈沂看着上面明显的齿痕想着。却还是慢慢站起来,朝男人走去。双手虔诚地接过他手中的盘子,然后缓慢地蹲下,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到地上,随后拿起面包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沈沂,岑沚环着臂倚在门边,垂下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面无表情地脸上有了一丝牵扯,他问,你痛苦么?
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么问,沈沂停了下来,目光不知道放在了哪里,神情淡漠着,像是在思考。许久之后,他很轻很轻地摇摇头:没有,先生。
学会说谎了?
不是的,先生。
那就给我说实话!岑沚皱眉啧了声,感到了莫名的烦躁,狠狠地一脚就踢过去。
沈沂像个软绵绵的枕头,毫不费力地就被踢着滚了两圈。手中的面包掉到了地上,滚了个小圈,最终停留在他的旁边。他顾不上疼,连忙扑过去抓起来,紧张地护在胸前,慌道:是真的,先生。
岑沚没说话,看了他一会儿,终于还是甩上门离开。
沈沂听着那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轻轻回荡着。直至完全消散了之后,才慢慢放松,心里有些苦涩。
他知道,岑沚又生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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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c2、认知
岑沚再端着面包和水来到最偏的那个房间的时候,沈沂已经饿晕了。因为他有四天没来给他送食物了。
可他并不担心他会这么死掉。
打开门,再次进入那个几乎没有一丝气息的房间,而沈沂,就趴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
他走过去,把食物放在他面前。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,那个家伙似乎以为是在做梦,在毫无反应了数十秒之后,突然猛地打了个颤。
然而他却没有爬起来。只是缓慢地抬起头,用力地吸鼻子,发出那种夸张的吸气的声音,在闻到什么味道之后,立即凶狠地扑向岑沚放在一边的食物盘子。
被他牵扯到的铁链,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是在声明沈沂此时的疯狂。
他抓起面包就使劲往嘴里塞!似乎再吃慢些,岑沚又要生气地带走这些东西了。
岑沚倚在门边,好整似暇地看着他这副模样。
沈沂机械性地啃咬、吞咽、啃咬、吞咽直到最后被噎着了才抓过旁边的水猛灌。
沈沂在准备继续吃的时候,突然停住了。因为手上的面包已经快没有了,只剩半个巴掌那么大。他有些馋的咽了咽口水,却还是爬回床上,把那块面包,小心地放在枕头底下。
岑沚知道,他是为了自己在下次受饿之前而储存食物。
怎么,吃饱了?
那样好听的声音却没温度,淡淡的,毫无起伏。
嗯沈沂小声应道,不明显地点了下头。
岑沚看着他,而他始终都低着头。
岑沚突然想起,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他的脸了。不知道是否还能清晰地看到脸上那些淡青色的细小的血管,也不知道是否还会看到那张病态的脸上,浓重的眼圈,还有多年前那对让他爱得不行的小虎牙。
他的头发很久都没有剪了,已经长到了背部。头发的色泽是黑色,特别浓的黑。岑沚总有种冲动想要去摸一摸,他觉得肯定是很柔顺的,像那些毛发柔软而长长的肥猫。
可惜沈沂并没有变成肥猫的福气,岑沚看着他那副病弱的模样想着。
真的?岑沚又再问了一遍。
然而这次沈沂没再回答,因为肚子叫了。
岑沚看不到他被头发严严实实遮住的微红的颊,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,就去冰箱把所有的面包和水都拿来,扔在他面前。
沈沂错愕地看着这些食物,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。
吃。
沈沂犹豫了许久,终于大起胆子,借着浓密的头发的掩护,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岑沚一眼,却还是没能看清楚对方此时的表情。挣扎了半天,终于还是扑了上去。连包装纸都没撕开,就一起塞进嘴巴里。
面包是冷的,不,是比冷还要更冷的温度。冷得沈沂止不住地发抖,却还是拼命地吃着吃着,他想趁着岑沚还没反悔的时候吃多点再吃多点,能撑死就好了。
沈沂。岑沚突然在他身边蹲下,叫了他一声。
沈沂顿时浑身一僵,停下了所有动作,瞪着眼盯着前方,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停住了,浑身僵硬地定在那里,不敢再动。
岑沚仔细地看着他的头发,用手帮他梳了下头发,轻柔捧起他的脸问:我对你好吗?
沈沂愣了下,视线犹豫了很久很久,才怯弱地透过发间被放大的缝隙看岑沚。这下,终于看清楚了。
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。平静地眼神淡漠而疏离,似乎这张好看的脸永远都不会笑,沈沂想象不到,对方笑起来的模样,是怎样的一种好看。他仔细地看尽他深色的瞳孔里,那里面有些星星点点的光芒,而他的身影,就在这些星点之中
有股莫名的暖意从心尖散开。他张了张嘴嘴,声线有些轻微的颤抖:您对我很好,先生。
沙哑的嗓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