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翱听着不住点头:”如晋此言,却是老成谋国之道。”这不是开玩笑,这年代没有搜索引擘,士大夫讲话言必据典,甚至有一些人还好用僻典,就是很偏僻的典故,军队夜校出来的,能识三千汉字,写军报命令是没问题的,要弄清这些典故?那扯吧!
丁一把这边应付完了,便对刘吉道:“上车,去天津。”
天津已经开始在铺铁路了,蒸汽车在得到硫化橡胶作为密封垫之后,进展的速度很快。当然本来还可以更快一些,因为丁一基本已经将蒸汽机的结构,用解剖视图画出来,大匠要做的,只是把图纸上的东西,按公差范围内去实现,然后如何把工件拆成流水线,让那些接受过简单培训的工人可以作业。
是因为两广工业部移交给工部之后,被搞得一团糟,才拖了进度。
在英宗去世之前,下旨把工业部仍归四海大都督府管辖之后,那些被逼辞职的大匠、工程师回到原来的岗位上,才重新启动了蒸汽机的项目,前两日第一个火车头,才从海路运到天津来。
丁一坐在四轮马车里,吐出一口浊气,教那车厢玻璃窗上,蒙了一层迷糊的雾气。
他摇下了马车的玻璃窗,看着沿途正在铺垫的路基,心里有无限的感慨。
只要铁路建起来,这个国家,也许就不用他再努力地、拼命地扯着前进了。
事实上这十多年的努力,已略见成效了,至少现在说起出海,说起海外,朝廷和民间,都不再和当年一般的抗拒了;说起战争,也很少有人提起“武皇开边意未平”之类的腔调,因为大家都在航海之中,战争之中,获得了红利与好处。
这种好处,不是从非洲弄头长颈鹿,晋献皇帝说是麒麟,然后以此为祥瑞,得以加官进爵的好处。而是普通的百姓,就算没有土改的北边,有了白薯,家里有点地的,基本也能糊口,实在没有地,地主又苟刻的,还能到县城、府城做工。
工厂这个新名词,已经开始进入普通百姓的生活了。
南方的工业化之后的倾销行为,已让北方的富商感觉到了危机,他们也开始向四海大都督府申请购买专利,申请外包工程,比如车窗外,那些呼着号子在打路基的百姓,就是某个得了工程的商人,组织起来的队伍。
“先生,弟子收着埃及那边相熟的军兵来信,说是华夏本土过去的农民,去到那边,一个个神气得不行,去埃及的市集买东西,便是懂当地话,也硬要逼摊主讲大明官话,要不然就去租界的工商局,投诉当地人歧视他们。”刘吉是个会来事的,看着丁一望着那些铺路基的队伍,面上泛起微笑,便应景地说起海外的民生。
丁一听着笑了起来:“那可不是一般的农民,他们当年就过了金沙江,在云远当农技师的,还去过爪哇,教当地人怎么侍弄庄稼的,一技在身,他们的确有牛气的本钱。”丁一没有说出来的,是因为他们是大明的子民,是华夏本土的百姓。
这就是他这十多年努力的结果。
“报!东非警备区第一团紧急军报:君士坦丁堡已陷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