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暗香,”李令月蹙眉不悦道,“你跟本宫多久了?”
“十年。”暗香心知太平不悦,又后悔自己方才多嘴,细想起清晨遇见的那位年轻俊俏的内侍,暗香总觉得太平待他有所不妥,可既然公主都未曾多表露什么,自己更加不能说。
“有些事情,不该问的便不要问。”李令月说罢,拢了拢自己的发髻,从早上的侠女又变回了仪态万千的大唐公主殿下,“摆架,本宫要去见母后。”
武则天已经和李治不住在同个寝宫,下朝回来也都是在处理公务,从来折子便不离身,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。听闻女儿要来见自己,这位历史上最有权势的皇后终于露出了笑颜。
太平公主是能给她带来福气的孩子,她的出生昭示着大唐天下的盛平,所以不管是李治还是自己都份外疼爱,也算是这孩子讨喜,处事决断颇有自己的影子,她的几个哥哥和她比起来,简直就是懦弱。
“儿臣太平见过母后。”李令月虽然得疼爱,但身为皇家中人自然还是需要皇家的礼节,这一点李令月终究还是十分清楚的。
“太平,好几日不见你了,让母后瞧瞧。”武则天的脸上显示出难得的光彩,朝着李令月招了招手让她近前。
李令月欣喜着过去了,坐靠在武则天身边,略带娇嗔道:“几日不见母后,更加消瘦了,这群该死的奴才是怎么伺候您的,真是不成体统。”
“他们又怎得母后的心肝宝贝来的贴心?”武则天笑道,“若是你经常来看我,我便心满意足了。”她故意拉近自己和女儿的关系,摒弃了那生冷的称呼,以“我”来替代。
“母后要太平来,太平日后天天来便是了。”李令月挽着母亲的手,靠在她的肩头,撒娇道。
“你这小妮子,今日来又是这般讨好,说罢,求母后什么事儿?”武则天放下批折子的朱砂笔,微挑眉头侧目问太平道。
“母后还记得上官仪?”李令月小心试探,果然见母后脸色微变,虽然担着危险,但答应司马安的事情不得不办。“儿臣今日要提的便是他的孙女上官婉儿。”
“上官婉儿,她怎么了?”武则天平淡道,对这个名字毫不关心,也提不起兴致。
“女儿想向母后讨个面子,让婉儿进母后的习艺馆如何?”李令月终究还是将此话吐出口,但见武则天猛然重重一拍桌子,冷言冷语道,“太平,平日母后见你乖巧讨人,纵然在外人面前有性子,但终究还是疼你护你的,你可知那上官婉儿是何人?她的爷爷上官仪起草诏书说要废了你母后,人,是你母后亲自下诏处决的,你如今要母后提拔一个罪臣之女,究竟是何居心?!”
☆、题诗
司马安陪着上官婉儿从天明到天黑,心中默想太平公主的种种不是,直到换了一身衣裙的李令月再次来到身后,司马安却浑然不察。心里牵挂的人儿正用她最后一股力气苦苦支撑着,自己却守着和李令月的约定无法近前。
“司马安,明日陪本宫往武家走一趟。”李令月清了下嗓子,这才将全神贯注的司马安心思拉扯了回来,只见对方目光一闪。
司马安伸手道,“拿来。”
李令月指了指自己道,“本宫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,还需要文书作什么。”于是昂首阔胸,带着司马安径直往习艺馆而去。上官婉儿见此二人,更是因为见了司马安,脸上带喜,心下稍安。
“参见公主。”婉儿断然知晓礼数不能少。“婉儿听公主吩咐,今早便来习艺馆求学,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,记名册上并未有婉儿的名字,所以守侯至今还请公主做主。”
司马安看了一眼上官婉儿,默不作声。
“上官婉儿,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李令月绕过她,仰头看着自己母亲亲手所提的牌匾,“从未有宫女进入此馆的先例,况且你还是个罪臣之后,更是难上加难。”
婉儿紧咬下唇。
“可是你答应过她。”司马安插口。
“本宫既然应下,自然会办成。”李令月睨了一眼司马安,带头去敲习艺馆大门。里面的人很不乐意地辗转出来,在暗淡的火光之下赫然见是太平,匆忙跪地行礼道,“不知道是公主殿下驾到,罪该万死。”
司马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只要能让上官婉儿进习艺馆,即使走后门又有何关系?
习艺馆的女史很快便排列整齐迎了过来,为首的乃是一四十上下的女子唤曰宋昭慧。司马安注意到此人脸上并无其他人的畏惧惶恐,相反的竟如李令月一般捉摸不定,司马安的视线几番在李令月和宋昭慧之间徘徊,最终得出一个结论,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。
“公主殿下深夜带人前来,不知道所为何事?”宋昭慧并不直视太平,低眉顺目看着地面道。
“宋师傅,本宫今日带来一人,让师傅看看如何?”李令月并不直讲来意,从容地靠在他们搬过来的藤椅上,悠然地坐着。司马安自然得跟在一边,和上官婉儿一左一右地围着公主站。
原来是师徒,怪不得这样相像,李令月的这张臭脸,肯定是和宋昭慧学的。
换作其他人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拍太平马屁,唯恐不及地接收太平送来的人,可是宋昭慧不同,她只是直白地讲明了心中所想。
“如果公主殿下想要往我这习艺